对话 | 指挥大师尼姆·雅尔维谈马勒版《贝多芬第九交响曲》


自2014年末起,每年年末两晚,外邀国际级指挥大师与上海本土乐团合作,演绎贝多芬《第九交响曲》上海古典演出舞台的亮点。此前,德国指挥家马库斯·史坦茨、法国指挥家劳伦斯·福斯特、以色列指挥家丹尼尔·奥伦以及奥地利指挥家威尔瑟·莫斯特,都曾应邀挥棒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与合唱团。

今年12月30日、31日,上海大剧院2019新年音乐会如期举行,指挥大师尼姆·雅尔维(Neeme Järvi)应邀前来执棒,这也是大师自1999年率团登台上海大剧院之后,相隔近20年二度造访。


12月27日下午,上海大剧院2019新年音乐会媒体见面会暨对话大师活动在大剧院贵宾厅举行,上海大剧院总经理张笑丁,上海歌剧院院长、著名指挥家、钢琴家许忠,上汽通用汽车别克品牌总监袁圆,腾讯艺术负责人张睿,以及指挥大师尼姆·雅尔维、女高音歌唱家艾琳娜·娜莎耶娃等嘉宾出席了此次活动 (C)上海大剧院 齐琦

关于中国和上海

非常荣幸来到上海,与上海市民共迎新年。对本地剧院的节目编排也印象深刻,不仅有现代的戏剧节目,也对古典和高雅艺术非常热爱。中国的观众十分喜爱古典音乐,中国的音乐家在世界乐坛也崭露头角。许多知名乐团都有许多中国成员,中国也有许多知名的指挥家。音乐是文化的代表——在我的祖国爱沙尼亚,合唱是很有代表性的艺术传统,音乐是爱沙尼亚民族认同十分重要的部分。

中国是一个非常大的国家,中国与爱沙尼亚拥有友好关系,在艺术上也同样如此:2018年夏天上海歌剧院在爱沙尼亚演出,而今天我把爱沙尼亚的艺术家带到上海,与上海歌剧院再度合作。像这样共同进行音乐的创作,是艺术的纽带将人们联系在一起。音乐是世界上十分美好的存在,是最好的让人们爱彼此的存在。


指挥大师尼姆·雅尔维 (C)上海大剧院 齐琦

关于女高音艾琳娜

艾琳娜在爱沙尼亚赢得国家歌唱比赛,并代表爱沙尼亚参加了欧洲歌唱大赛。她同时也是一位创作者,创作的歌曲风靡欧洲。因此,我认为非常高兴能将她介绍给中国的观众。


指挥大师尼姆·雅尔维与女高音艾琳娜 (C)上海大剧院 齐琦

关于马勒版“贝九”的渊源

马勒1911年去世后,他的遗孀居住在纽约,她的朋友中有一位指挥家、钢琴家奥西普·加布里洛维奇(Ossip Gabrilowitsch);马勒的遗孀将此版手稿交由他收藏。这位指挥家受到邀请执掌底特律交响乐团,并将乐团发展为全美一线乐团之一。

在我担任底特律乐团首席指挥时,在底特律交响乐团的档案馆发现此版马勒配器的“贝九”手稿乐谱。我本人率底特律交响乐团完成了这个“贝九”版本在1915年之后的首演。我也非常坚持演出这部作品。

马勒觉得贝多芬自己的版本不太好。因为乐器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,整个音乐的配器也有很大变化。贝多芬的时候圆号还是自然圆号,马勒的时候已经有了阀键的圆号。贝多芬时候的大号在马勒时期也有。他们是想如何通过贝多芬时期的乐器和配器上的局限,又不改变贝多芬原来的意思。所以用的方法是:把很多加倍,比如圆号加到8个,增强了音乐的力量,在不违背贝多芬原意的情况下。马勒习惯的声音和贝多芬时代是不一样的。他是想如何在他的时代还原贝多芬的意思。

且马勒本人是一个非常好的作曲家和指挥家。所以进行了重新配器。我们现在又已经是习惯了贝多芬原来的版本,但是既然马勒的版本存在,那么为什么不演呢。


指挥大师尼姆·雅尔维与女高音艾琳娜 (C)上海大剧院 齐琦

关于马勒

马勒当时改变了人们对音乐的观点。他创作了他的第八交响曲,是为一千位演奏者,包括合唱,创作的。他想,在贝多芬时代是不可能这么做的,但是在他的时代有了可能。唯一的争议是,给贝九重新配器是否可能。因为除了声音会变得更小,整个声线会变得更好以外,整个声音也会变得厚了很多。

再就是,马勒的年代,要组织那么大的演出阵容还是相当难的。还有资金的问题。所以马勒第八在他生前从未用一千人的阵容来演过,最多是八百或九百人。现在只要资金足够,要组织这样庞大的演出其实是蛮容易的。

在爱沙尼亚的合唱节上,他们也要演马勒版的贝九和马勒自己的第八交响曲。想象一下,如果有好几万人来唱,会是什么样的场景。每个人都来参与这样的音乐演出是非常厉害的一件事情。


指挥大师尼姆·雅尔维 (C)上海大剧院 齐琦

关于音乐会的其他曲目

比才的《阿莱城姑娘》是我认为比才最好的作品。我录制了超过500张唱片,我很大的兴趣所在即是通过录音向世界介绍一些音乐作品——不仅是广为人知的经典作品,也有冷门和新兴作曲家,特别是来自北欧、俄罗斯、匈牙利、爱沙尼亚的作曲家的作品,因为“除了我们,还有谁来做这样的事呢”。

其中特别是爱沙尼亚作曲家阿沃·帕特,在上世纪60年代我俩都很年轻时,我就录制了很多阿沃·帕特的作品;到今天,帕特已经是世界乐坛非常知名的作曲家。还有图宾、Rudolf Tobias等作曲家,都是我致力于推广的。欧作曲家也是我的专长之一;我曾多次录制过西贝柳斯全集,有趣的是年纪越长,指挥的速度越快——一般的指挥都是反过来的。

作为指挥,对演出作品选择,我倾向于那些让感到亲近的音乐,这也得利于唱片公司的支持,使我能够与世界各地的一流乐团合作进行唱片录制。